傍晚,西边云彩红透了半边天,倒影在院子旁的小河里,河水泛着金色的光彩,让人耀眼。
院子里,槐花树在风中轻轻摇曳,葱郁的绿色在夕阳下闪闪发亮。几片树叶随着风飘落,停在了树下靠椅旁边。
老奶奶半眯着双眼倚躺在椅子上,一把莆扇在空中慢慢悠悠的划出半弧形。屋内的老久收音机发出带点零碎嘶哑的声音。
院门半掩着,老爷子在门口踱步,不时地从门缝往院里瞄上几眼。拽着红盒子的那只手不知何时被细细的汗珠浸没,额头上也布满了汗珠。晚风吹拂,却不曾感觉到半点凉意。
夕阳无限,续写了一时的温柔。多情的眼里带着泪花,却滋润不了眼角旁这一世的皱纹。
老爷子思考着,总有些话哽咽在喉咙。迈不出去的脚步,触摸不到的爱,是心中的隐痛。就像这夕阳,看似壮烈,却带着点将落入黑夜的悲伤。
2
晚风继续吹着,将这一头银丝凌乱,此刻老爷子也顾不上理顺心中的那一团乱丝。一件事他必须要做,那就是告别。
迎着夕阳,他终究还是推开了那扇老久的木门。和往常一样,门在推开的瞬间发出沉稳的嘎吱声。只是以后的岁月或许再也难以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了。
老奶奶听见门声,眼睛微微睁开,从躺椅上扶身起来。看着老爷子双手背在后面走来,道了声:“来了呀。”也和往常一样,平淡但却亲切。
“嗯,来看看你。”老爷子声音带点哽咽,表情却显得有点紧促。
夕阳下,两个瘦老的身影交织在地上,随着晚风微微颤抖。慈祥爱怜的声音在空中飘扬,和槐花树叶的婆娑声音共同述说着这难以释放的情怀。
“我明天就要离开这,回山东老家去了。”老爷子用低沉的声音说到,泪花早已在眼睛打转,朦胧了老奶奶的身影。
老奶奶站在槐花树下,脸上带点僵容,任凭晚风吹过,依旧不动声色。
这一刻,除了他们自己,就属那颗老槐树能够读懂他们。在这几十年的岁月里,一直见证他们那种爱而不宣的情感。树枝哗啦啦的响,将寂静的空中划破。
“这个手镯是五年前买的,那时我们正好相识三十年。”老爷子说罢将背后的手伸出来,露出了那个红色的盒子。
“这么多年也一直未能送你什么东西,这个就当着个念想。”
“真的不回来?”
“我们这个年纪,离开可能就是永别了,也就不太可能回地来了。”
“那让我再好好看看你。”
“我也想多看看你,看一眼就少一眼了。”
… …
两个声音在空中盘旋,老乌鸦在树上悲鸣,映着夕阳,犹如一首挽歌。
3
简单的告别,心中却藏不住的悲伤。两行老泪在风中飞舞,一缕银丝悲难却。
老奶奶牵着老爷子的手久久不愿放开,第一次手心握手背,却难以温暖离别带来的凉意。
“这个门一直开着,哪天回来了就直接进来,不用敲门。”
临别前老奶奶特意嘱托老爷子,一脸温柔带着对这辈子的期许。
夕阳落下,老爷子的身影消失在厚重的夜色中,身后留下了这个老院子,这颗老槐树和一个老人的身影。
有些人,注定一眼就是一辈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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